依稀能看見賈樟柯以往影片中的作者元素，比如他帶有凝滯氣質的橫移運鏡，比如他對底層人物的群像式書寫，比如他章節式的文本建構方式與散布于全片的畫外音敘事，這些我們都能在其前作窺見原型。但唯獨不見的是其以往影片中粗糲而刻骨的“在地性”氣質，如果說從前的賈樟柯擁抱并力圖開掘中國社會的現實土壤，以平視甚至仰視視角對邊緣底層人物進行描邊式書寫，在“無邊的現實主義”的基底下追溯著一縷鄉土魔幻氣質。那如今的科長則搖身一變，開始以統領式俯瞰視角對一個已逝去的時代進行某種自我傷懷式表達，將歷史書中的干癟背景與作家們的私人記憶強行耦合，結尾的方言教學更是試圖以一種緬懷姿態對往昔歷史進行想象性勾連。但這一切都是虛妄的幻想，如今的賈樟柯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擁有強烈“在地性”氣質與生命氣息的汾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