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覺得，這是許鞍華作品里最被低估的一部電影。對那個前智能手機時代里都市眾生相的展示，放到今天觀看，常常喚起一種時間的鄉愁感，那是一個姨媽連翻蓋手機都覺得多余的時代，尤其與同樣描述上海知識女性的《愛情神話》兩相對照，能找到更多引人思考的韻味。導演技法在寫實中寫意，尤其第一次見周潤發一場，手持攝影作為姨媽主觀視角拾階而上，繞到周潤發正面，貼著他的臉拍攝，鏡頭拉遠后，卻發現姨媽本人仍站在周潤發身后，守禮而熱切，令人拍案叫絕。把寬寬去東北看望姨媽作為收尾，首尾呼應，劇本看似松散，實則結構緊密，李檣確實厲害。寬寬在東北看見的圓月，是導演對姨媽最后的溫情，無論東北還是上海，沒有哪里的月亮更亮更圓。個人心目中，本片對于一個女性精神毀滅的展示，比《被嫌棄松子的一生》，更讓我震撼。